我国第一个将《诗经》译成现代诗的,是胡适。他的《诗经新解》里,有《葛蕈》末章和《麟之趾》中的一章。

第一个译全首的,是顾颉刚。他在1921年的时候,译了《静女》。第二个译全首的,是郭沫若。接着便是魏建功……而进入了上世纪50年代后,在“《诗经》今译”方面,对读者影响较大的几位,起初或是:余冠英、高亨、陈子展、袁梅……继之者或是:金启华、马持盈、蒋立甫、程俊英、于夯、王延海、周振甫、王秀梅……

有论者称:“20世纪五六十年代,余冠英、高亨两位学者以《诗经》选本的形式为《诗经》研究的普及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窃以为,这一论断是对的。

余冠英的《诗经》译本,究竟印了多少版,多少册,恐怕他本人都难以计数了,倘若有好事者统计一番,或是个“天文数字”。

周振甫的译本基本上就是将古人的义解直接附在后面了事,而且翻译中经常出现把“君子”翻成“贵族”之类的,被认为既不达又不雅。

程俊英的《诗经今译》,在此类图书中,口碑最好。

《郑风·褰裳》是首女子戏谑自己情人的诗。盖因它太过有名了,即便是些《诗经》“选译本”也难绕过它。对于此诗——

程俊英的翻译是:“你若爱我想念我,提起衣裳过溱河。你若变心不想我,难道再没多情哥!看你那疯癫样儿傻呵呵!……”

何新的翻译是:“你若真情地想念我,就该卷起裤腿涉过溱河。如果你不想念我,难道我就没别的人么?傻小子呵你真傻!……”

几乎翻遍了所有关于此诗的“翻译”,总的讲是半斤八两。但,李敖撰文称:“《褰裳》的最后一句‘狂童之狂也且!’……有史以来,中国人就从来没弄清楚过。其实这句诗的标点该是‘狂童之狂也,且!’它根本是女孩子小太妹打情骂俏的粗话,意思是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想本姑娘,本姑娘不愁没别人想,‘你神气什么,你这小子!’”

流沙河也撰文称:“……其实只要把这个逗号读出来,整首诗都活了:‘狂童之狂也,且!’最后这个‘且’就是‘呸’,是这个女子在笑骂完了后,还啐了那个小伙子一口:‘你这个傻瓜中的大傻瓜呀,呸!’这一声太传神了,让一个天真烂漫又骄傲自得的小女子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