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卿
原本我之前是写过关于这本书中方轻尘的文章，但由于太过着急，同时我觉得里面的每个主人公都需要重点探讨，尤其是这整本书。所以我重新开始，希望我不会辜负这一本我回忆了八年的神作——《小楼传说》。
“人间自有真情在，莫因前事不开怀。是武侠，是谋略，是科幻，还是穿越?其实不过是几个各有坚持的笨蛋，在红尘之中打滚的故事……”
这是作者写在文章开始的话，而我一开始也在思考这一本书究竟算是何种题材呢？但也正如作者所言，我们无法定性这本书单讲武侠或是科幻等，看似它要素多样，但主题却很明确——这本书一直都在探讨生活在这样的尘世间，我们每个人都会体会的亲情、爱情与友情。
也就是，通过主人公在红尘中的种种历练，反思我们可碰触的这三大情感。
这三大情感单挑出一种就可长篇大论许久，而我也不能说这本小说真的将这三大情感讲的十分透彻。但是，通过这种故事的形式，或许我们每个人在共情每个主人公的时候，总有种似曾相识的体验，反思自己过往的故事。
我可以保证，你读完第一个小故事，就会对它无法放下。
小楼，并不是一座楼。
小楼是万山深处，密林之后的一处山谷。
那本来是一片荒僻之地，山深林密，几乎没有人知道，山最深林最密处，有那么大一座山谷。
一切源自于一场俗套至极的追杀。武林正邪纷争，无数武林高手围剿某个大魔头，大魔头逃入山林深处，各派高手联手追进山林深处，然后再也没有出来。各门各派数十年不断派人寻找，无数精英，进入山林深处，都如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直到各大门派再也承受不起损失，悄悄把那处山林列为禁地。
很多很多年之后，大魔头忽然出现在江湖上。人们问起他当年之事，他只微笑着答，那些人打扰了小楼的宁静，所以再没有机会走出小楼。
大魔头很快再次消失在江湖上，没有人能找到他，就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山谷叫做小楼，小楼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小楼中，又到底有什么人?
在这架空的古代背景之下，小楼的存在要么像秦始皇眼中的海上仙岛，亦或是仇恨眼中的妖魔之地，其实这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们所搞出来的考试基地。
以小楼出现的时间为标准，小楼元年，由未来世界的庄教授带了二十名将要参加模拟考试的学生，乘坐庞大的时空机器，来到了这个世界。在万山深处，以他们穿越时空的巨舰为基地，建立了小楼。
这些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们为何要来到科技如此不发达的古代进行什么乱七八糟的考试呢？原来在未来世界，未来人虽然无法真正的长生，但可以凭借高超的医疗技术更换受损的躯壳，容颜也大多精致，生活更是没有太过焦虑的地方。看似桃源仙境，但在这样的未来世界，人们的感情愈加淡漠，而上层人士也终于意识到作为人类缺失感情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既然在未来世界无法让大家体会感情，那么就挑选一个世界让那些尚未进入社会的年轻人进行历练，获得感情，便于以后社会的长远发展。
我想到了我们的现在，倒不是说我们缺乏感情，但似乎有很多人无法将自己的感情向真实的人们去释放，而是在虚拟世界中进行情感宣泄。网络中大家亢奋如疯兔，但现实却呆讷若木鸡。每当过年的时候，我以为见到长辈主动问好已经是大家的习惯，但见过几个小朋友之后我发现她们似乎更喜欢将热情投入于网络世界，而将高墙竖立在现实生活，如此冷漠不语。
感情淡漠直至消失，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小楼这个考核基地也正是为了解决未来人这一感情问题设立的毕业考试区——
小楼中的每个即将毕业的学生必须通过这场人生毕业论文答辩：
他们所有人的入世，即是他们的考场入口；
他们在这古代行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们的人生答卷写下的字迹；
他们每一世的死亡，都是为每一场人生考试的结束画下最后的句号。
他们的考试若是判定不及格，总是可以重来，直至及格。
可是，若是总被判定不及格，他们就要一直入世——带着每一世的记忆，从婴儿一次次长大，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日子，不可自杀，只能或寿终正寝、或诬陷被杀、或死无全尸……
无数次的死亡，无数次的重生——你说，是好是坏？
（“碧血汉卿”篇，傅汉卿这个人也是个重要主人公。但由于他的人生选题过于黑暗，导致他的故事非常之虐心，我就没有看下去，这里就不过多赘述，重点讲其他三个主人公。）
（一）笑语轻尘篇：情真何堪毁，玉碎有轻尘
他，是教授眼中任性决绝的坏学生;他，在万丈红尘轮回四世只为寻找心目中完美的爱情;他，金殿剖心以示清白……
这一世，他是楚国镇国侯方轻尘。
论题:论古代帝王的完美爱情
经历过太多宫斗剧和小说的我们应该都明白，作为一个皇帝，身处高位，就意味着你将不再是你，你作为皇帝将成为这个国家的一部分。皇帝所做的一切，都要同时兼顾天下，他的私事不能算个人私事，而是国家公事。
人总是有爱情的，但完美的爱情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们都说，如断臂的维纳斯，有缺憾的美才是完美。可在方轻尘这个在小楼教授眼里特别棘手的刺头学生的眼中——缺憾，这不是他所想的完美。
他所求的，不仅是行为上的不背叛，更是连同思想也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当我们看完所有人的故事，你会发现方轻尘这个人物形象非常饱满：
一开始的时候，你会觉得方轻尘因为对方做错了一件事就剖心立死当场过于偏激；而当你看到“风云际会”篇中对方轻尘的后续描写，你会发现，其实这个人过于执著他心中的完美，可历经四世，内心已经千疮百孔——
第一世，他是女王身边的相王，他们自十多岁相识相知，到如今方轻尘权势无两，而女王不过是调回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臣子来分他的权。
第二世，他吸取教训，压制住自己所有的才华，见她为事情烦心就暗地偷偷帮助她。后来，女帝因为政治接受了献上来的男妃，又因了那浅薄的阴谋嫁祸来疑他冷淡他指责他惩罚他。
第三世，他疲惫于男女之情，只想求得男男之间的友谊。曾经与燕国皇帝并肩作战，几次出生入死，却不曾想最后也是容不得他这个并肩王。
第一世，他所求甚多；
第二世，他只要一个唯一；
第三世，他连唯一也不敢要，只要两人知己，平等相交；
第四世，他跪在了他养大的小皇帝的面前，只要他能信他，只要他能容许他保护他。
可是也正如他所言，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他的教授训斥他：
“轻尘，你认为爱情是什么？完美的爱情会从天而降吗？完美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一定完美吗？所有的爱情都需要经过曲折，经过磨合，都要有过伤害有过痛楚，才会有甜美，才懂得珍惜。可是轻尘，你只要遇到一点挫折，一丝不如意，就即刻放弃，你这种态度，永远都找不到完美的爱情。你到底明白什么是爱情吗，你到底真的爱那些人吗？你要记住，我们虽然做模拟，但决不是玩弄众生，虽然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课题，但只要身在其中，就要全心投入，不管是情感还是其他，都尽量平等地给予和接受，你那可笑又可恨的完美执着，让你一次次毁掉本来可以成功的完美爱情。你是太自私，不肯给予爱情，还是太胆小，不敢面对考验。”
他对别人坏，算无遗策；他对别人好，用尽心机；他考验别人，退无可退。
无论方轻尘对别人是好是坏，他总习惯用上自己的算计。说是要求完美爱情，其实在我看来他的所作所为也不纯粹，更像是一种感情上的考量算计——他对别人全心全意地付出，那么对自己的回报必然也是全心全意，一点儿也不能掺假。
方轻尘能力超群，自然可以采取任何手段让对方以自己为重，但他偏要对方完全凭本心选择。
每一世，他都把一切的得失利害摊开来，放在别人面前，由人自己去选择。
他有无数种手段，可以去影响别人，让别人不知不觉地选择他，但他什么也不用。
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局势偏向他，可以让对方毫无负担或者无可奈何地选择他，他却什么也不做。
每一世，他就这样看着对方一次又一次放弃了他。
其实，这不过是伤人伤己，但方轻尘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朋友说：“这个人太过复杂，我可能要多看几遍才能读懂。”
我亦如此。
（二）且容天下篇：谁容托孤客，怜君奉此身
他，是成绩优异的优等生;他，是众人眼中的超级奶爸;他，一次次死在自己养大孩子的手上却从不记恨;他，只求速死却换来凌迟之令……
这一世，他是燕国左相容谦……
论题:托孤之臣的下场
对于托孤之臣，在我印象中跟古代的开国重臣都是差不多不好的下场。托孤之臣除了刘备白帝城托孤，就是我读《明朝那些事儿》中对张居正的一点儿印象——
死后不到一年就被万历皇帝清算，差点被开棺鞭尸，家属或饿死或流放（长子自杀、次子残废、张家所有成年人全部被充军）。
历史上的托孤之臣，总会有种种原因，幸运善终的并不多见。而容谦自然也明白这个论题的困难之处，但作为班上的优等生，他内心深处大概是想挑战这类的题目，兢兢业业地历经了多世，“且容天下”篇所讲的就是他此次人生考试的最后一次——容谦论题特殊，需要搜集各类托孤之臣的下场资料，所以历经了多世，终于在这一世界凑集了最后要求的一种下场（凌迟）。
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容谦的处事作风有何不对：遇到问题首先检讨自己，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永远为他人着想而不考虑自己，真的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模范生。
而当我看到最后的时候，我反而明白了这种人的残忍之处：
容谦经过几世几劫的教训，想当然地为他的小皇帝包办各种事情——
他认为小皇帝不能过于依赖他，所以他对小皇帝后来十分冷淡；
他认为小皇帝要靠自己分辨忠奸善恶，所以作为在小皇帝眼中的最亲的人，故意犯上作乱，在犯法的边界上反复横跳，就为了让小皇帝能在他所营造的高压的环境下迅速成长为一名年少有为的君主而非草包；
他认为只要自己存在就不能让小皇帝掌权，就设计让自己走向死亡，让小皇帝亲自杀掉他，以此成就小皇帝的威名……
听上去很无私很伟大，是不是？
听上去容谦一点儿错都没有，是不是？
其实容谦的这种设想，这种做法是每个时代的父母都会设想的，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正确就理所当然地大包大揽，为自己心爱的孩子处理好各种事情，却不管孩子是否能接受他们这样深沉的爱。
当容谦一点一点冷淡这个孩子的时候，他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偷偷哭泣，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当容谦一点一点佯装堕落恶劣的时候，他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精神支撑在一点一点崩塌；
当容谦做出种种举动迫使下旨杀掉他的时候，他知不知道这个孩子被爱与恨纠缠地已经好久不能安眠了……
容谦他不知道，就像他在劝慰即将被论题折磨崩溃的傅汉卿的时候说：
“我们帮过我们所在意的人，我们为之付出，我们感受到快乐和幸福，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他们错了，他们最终将自作自受，他们将会失去我们。甚至于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明白，他们失去的，将有多么珍贵。我们有什么损失呢？我们借他们的手，体验了永远不会有的种种感受，我们得到过很多快乐，即使将来决裂，当时的快乐，我们曾真实拥有过。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使我们确认，他们是不值得我们爱护，不值得我们为之牺牲的人，我们的心得回自由，我们将会有机会，去寻找真正值得爱护，值得付出的人，为什么还要悲伤懊恼呢？”
看似伟大，实则内心深处还是以自我为中心。这一切的自我奉献与牺牲，对于小容来说更多是一种自我满足感。
可是，这样的一厢情愿的奉献与牺牲，容谦他究竟有没有问过对方，他究竟想不想要？
容谦自然每一世都用尽自己的心血爱着他每次养大的孩子，可他历经多世却还没有明白自己问题究竟在哪？
被凌迟掉一条胳膊的容谦，因为小楼屏蔽痛感的缘故，并不在乎这场刑罚。而当他发现自己养大的孩子就要被人杀死了，所以他违规利用了小楼的力量救下了燕凛。
这个时候，燕凛终于明白：
容相疏远他，是为了让他早早自立；
容相故意让他成为他臆想中的傀儡皇帝，充满愤恨，只不过是想激发他奋发的动力；
容相故意骄奢淫逸却不留下任何金银财宝，不过是因为他想留给自己可以拿捏的把柄，让自己好名正言顺地竖立权威……
这个孩子到现在才恍然发觉，自己这个被仇恨充斥的脑子究竟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做了什么事情——凌迟？！
这个孩子茫然地死死抓住要走的容谦，听着容谦交代他的最后的话：
“不用不自在，也不必难堪尴尬，你只是皇帝，你不是神，你也会做错事，也会需要帮助，渴望支持，害怕孤独。”
“凡事不必太过求全，只要尽力便好。皇帝也是人，没有人能要求皇帝一定要是完美的。尽力做个好皇帝之余也一定要记得，善待自己。”
“你身边已经有了良臣贤将的铺佐，伴你艰危共渡，祸福同享，但你也当有更远大的目光，看到更多的人，你应该明白，每一个燕国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每一个将领臣子，若使用得当，也都是可用之才。”
“为君应刚强决断，这一点你不下于人，却要小心不要刚愎自用。为君者不能避免权谋运用，但我希望，将来我们的后人翻看史书，看到你平生做为，不要只见权谋二字。为君者有时需要杀伐决断。但真正的强大，不是因为可以任意而为，而在于，当你可以任意而为时，却不去那样做？想一想，这次你为什么几乎遭难，想一想，你在对我的处置上，究竟都做错了什么？君主的胸怀应该可以容讷天下，以国家百姓为注的赌局中，不宜过份意气用事。为君者应当……”
这个孩子只是茫然地反问：“什么？”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要走了，你不要走……
最令我生寒的是容谦说的这一句话：答应我，做个好皇帝，做个快乐的人。
我明白，利用小楼力量带来的反噬已经到来，他必须马上离开。但是，容谦不会知道，当燕凛明白容相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遭受的凌迟都是因为自己……
扪心自问，若是我们是燕凛，真的可以说开心就开心的起来吗？
若容谦不好，那么燕凛终此一生将不会幸福。
至此，我终于明白，小楼众人在感情方面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三）风中劲节篇：白莲多摇曳，绿苇自有节
他，是无所不能的全才;他，风流洒脱笑看人生;他，舍倾国之资，投身军伍，保家卫国，含冤而死却是他唯一的结果……
这一世，他是赵国大商人风劲节……
论题:忠臣的抉择
风劲节这个主人公在感情方面要比其他二人顺畅很多。虽说他的论题与忠臣有关，但不妨碍他选择了一个忠臣做朋友。而在与卢东篱的交往之中，风劲节与卢东篱的这场友情更像是我想象中的至纯知己——他们君子之交，清淡如水，却永远信任彼此，永不背叛。
对于这一选题，风劲节有自己的看法。“忠臣”论题太过庞大，所以他选择了“忠臣的抉择”这类分支，可这涉及的内涵也异常复杂：
第一世，风劲节选择成为御医，当面对上面害人的指令的时候，他选择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其实，这不能算是做忠臣，我做的一切，不是因为尽忠于皇帝，而只是忠于一个人最起码的良知和是非之心……”
第二世，风劲节成为钦天监，面对皇帝的指鹿为马，他这次沉默不语，却依旧被牵连杀害——他没有过于违背自己的良心，也没有违背皇帝的话，可这算是忠心吗？
第三世，风劲节选择担任翰林，在当朝左相要他坐实“文字狱”的时候，他为那个可怜的御史分辨，最后被当做同党惨遭杀害——“我自然不肯做这样的证。然而，这是身为忠臣，对国家对皇帝尽忠吗，不不不，我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文字狱太过荒堂可笑，不肯让自己涉身其中罢了。”
……
风劲节反思着自己：
“我真的是忠臣吗？
我可以在面对生命威胁时选择保护其他人，我可以在遭受权力压迫时，依旧不肯冤诬他人，我可以为了国家大局，而不惜毁灭自己，我可以为了保护百姓而甘于承担意料中的悲惨下场。
但是，那不是因为我伟大，不是因为我勇敢，不是因为我高尚，只是因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我不是忠臣，我只是完美地去完成一个角色扮演游戏。在游戏中，我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不会影响现实中的我。不担心失败，不害怕打击，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去保持自己的良心，去维护所谓的正义，有什么了不起呢？
这样的我，怎么算是忠臣，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忠臣的选择。”
有人说，这样的风劲节太过完美，看上去不如其他人真实。而我则看到风劲节的清醒——只不过冷眼旁观太多，看透了人间，也看透了自己。
所以，自身的局限，让他旁观着卢东篱的发展。
在风劲节的眼中，卢东篱不似他见过的大多忠臣，他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卢东篱明白官场的黑暗，知道为官技巧。而风劲节则在此基础上推了他一把，告诉他，只有登上高位才能掌握更大的权势为民造福。
其实，风劲节另有想法：他想看看这个人是否在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之后，还会抱有初心。
“让我去引诱吧，引诱一个好官去面对诱惑，去放弃操守，让我去看一看，一个正直的人，他到底能够坚守到什么程度。”
“当今天，他可以为了帮助一个普通百姓而收贿时，明天，后天，或者明年，后年，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去敲诈百姓呢？”
卢东篱坚守住了初心，承受住了风劲节的考验。而风劲节为此愧疚，也为此感动——愧疚是因为他的利用，感动则因为对方的坚守——卢东篱的存在让风劲节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虽然风劲节融合了方轻尘和容谦的性格，在让自己自在洒脱的同时，也很好地周全的身边的人。可是，他也存在过于独断专行的一点。
在“风中劲节”篇中，风劲节与卢东篱在军中过于默契，威势极盛，所以引起上层忌惮，于是上面下旨令卢东篱监斩风劲节。而在这惨痛的几章中，我看到了风劲节完美背后的缺口：
“卢东篱，你这言而无信的东西，你在城头答应过我什么，才这么几天，你就当说过的话是放屁吗？”
在一个温柔的月夜，风劲节让卢东篱答应他：“我活着，你就活着，我死了，你也要活着。”
卢东篱看似平静，其实理智已经开始崩塌——
原来，当他狠下心，去杀戮自己的朋友时，所有的镇定，所有的理智，便已崩溃粉碎。
他要杀他，为了这个或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将杀他，为了这个或那个所谓的大局；他会杀他，为了许许多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可以活下来；他杀死他，为了那应为之歇尽忠诚的君与国，可以继续存在。
那么，杀了他的他，怎么还可能活下去。杀死他的他，凭什么继续活在世上？他死的那一刻，他就该死！
可是，卢东篱又不敢死：他的命是风劲节拼死就下来的，风劲节死了，属于风劲节的命不能丢，可也不能让自己好过……
我看着卢东篱假装死亡，眼睛瞎了，骨瘦如柴地在大街上流浪——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杀掉朋友的自己——
卢东篱看似活着，但当风劲节死去之时，他自己也随之而去，如今留下的躯壳只不过是顺从风劲节的嘱托而活。
至于怎么活，那就随卢东篱的心意了。
八年以前，我第一次看这本小说的时候，旁边堆积了一大堆湿透了的纸巾。
这个作者总是能通过各种方式让我比之前哭得更大声，但哭过之后更多的是对自己面对感情方面的思考：我是否在之前的事情中也犯过主人公所犯的错误？
主人公在这红尘历劫，而我们则在其中品味人生。
纵观这几个主人公，虽然都是天差地别的人，但读完总让人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相似——都有一种“决绝”的内在。
这些小楼中人，他们在未来生活得更像是一张感情方面的白纸，所以他们在对待感情方面，其实从根本上如同方轻尘，十分纯粹，也更加执着，只不过在爱情方面让方轻尘体现得更加明显而已。
只不过，人生太过复杂，这样的人我们钦佩却并不希望成为。
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人并不适合这样复杂的社会，如同他们屡次入世被杀，最后的归宿也不过如此。
如同我在《陈情令》分析系列中所说：
我们可怜着和我们一样的江澄，向往着永远无法成为的魏无羡。